贞元年间,18岁的李渤和他的哥哥李涉为了潜心学习,在庐山选了一个僻静之地隐居起来埋头苦读,这一读就是15年(公元785——805年)。史载,李渤在庐山隐居其间养了一头白鹿。这鹿竟通了人性,李渤出行,无论是游山还是访友它都相随左右,有时还能为李渤传递信件和物品,因此,人送李渤为“白鹿先生”。他住过的地方,也被人称为“白鹿洞”了。后来李渤到底还是出山当了官,巧的是长庆元年(827年)他又被任为江州刺史。阔别20多年,李渤没有忘记在庐山度过的他一生中最美好年华的地方,于是进山修葺了他隐居读书的旧居,并广植花树,增置亭榭,蔚然成为庐山的一处名胜。
除李渤兄弟外,唐代在庐山隐居读书的名人不下数十,其中有名的是“山中四友”——杨衡、符载、崔群和宋济。他们出山后都成为名士或高官,崔群后来还当了宰相。
唐末五代时期战乱频繁,各处学堂纷纷关门,学子们便逃到庐山避难、隐居读书,蔚然成为风气。南唐国主因势力导,任国子监李善道为白鹿洞洞主,聘山长辅导生员,在原李渤读书的地方建立书院,取名为“庐山国学”。北宋平定天下后,才改名为白鹿洞书院。
宋代是一个理学盛行的时代,又出现了大儒朱熹等到白鹿洞书院讲学,招来生员数百人之多,从而使白鹿洞成为我国古代为数不多的著名书院之一。这所书院后来虽经元初明末等几次劫难,但经几次大修重修,到清康熙间,计有生员号舍60余间,讲学活动到清末戊戌变法才停止。
当时在庐山北麓的莲花峰还出现了大儒周敦颐创办的濂溪书院。周敦颐原本家住道州,因家乡有一小溪名濂溪,就把书院附近莲花峰的一处溪水也看成了濂溪,可见他对庐山的热爱。
宋代以及明清,官府还给书院划出一定土地称为“学田”,山长(院长)可以像地主招租那样招人耕种收租以供学院正常费用。于是那些失意的文人和下野官僚们,都喜欢到书院过着养尊处优、半讲学半隐居的生活。而他们所教的生员,则大都抱着待价而沽、出仕为官的念头。所以,大约从宋代起,庐山的隐者风气就有些变味了。
元末因为战乱,庐山出了一位传奇隐者名叫周颠。他原本是一个疯和尚,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鄱阳湖时,他在南昌行乞,口唱“太平歌”,称朱元璋当有天下。朱元璋将他招至军中,助其打败陈友谅,后竟辞去归隐庐山不出,庐山上那闻名遐迩的仙人洞就是周颠的隐居处。待到朱元璋平定天下定都南京,使人招其入朝,却听说他已乘白鹿升天,于是朱元璋亲手为他写了一篇《周颠仙人传》。今天,当我们游庐山仙人洞时,可在锦秀峰前看到一座御碑亭,亭中即朱元璋所写的仙人传。这让我想起了出身小吏的刘邦斩白蛇起义,自诩为“白帝之子”的典故,他无非是怕自己登上皇位名不正言顺而编造这一神话罢了。朱元璋和周颠一样都做过乞丐和尚,编出这样的神话也同样是借“仙人”的光。周颠虽真有其人,事情却很虚幻,难免存在朱元璋为自己脸上贴金之嫌。
独处江汉腹地,庐山却像一叶扁舟,虽经历朝战乱的狂风巨浪,但这小舟却如躲进安静的港湾一样,没有受到多大的颠簸,也许这正是隐士们视它为世外桃源、人间乐土的原因。不过到了清末鸦片战争以后,西方殖民者闯入中华大地,这片乐土就被洋人破坏了。
最先染指庐山的是俄国商人。光绪十一年(1885年),俄国商人见庐山北麓龙门山南的九峰寺附近树木葱郁,又有短瀑悬流,气候清凉、风景极佳,就迫使九峰寺僧人汇东和尚租借僧舍园地给他们避暑,为期40年。接着,英国传教士李德立步其后尘,也窜到九峰寺来盗买山场,后来又转上山顶,在牯牛岭一带大肆强租土地占山场,兴建别墅,招各国商人居住,收取丰厚租金。美、法等国牧师、商人看了眼红,也涌上庐山强租土地建房。结果可想而知,到北伐战争前的1925年,牯牛岭竟出现了一座拥有600多栋别墅的山中城市。这些别墅大都是欧式风格,并且很少重样,看起来赏心悦目,使它成为与山东青岛八大关、厦门鼓浪屿并称的中国三大“万国建筑博览园”。
这些外国佬在山上雇用不少保镖、巡警,荷枪实弹来保障他们的安全,对上山的中国人严加盘查,一下子打破了庐山的宁静,更打破了中国的隐士梦,从此庐山就再也见不到隐士了。
1927年1月,北伐军攻占南昌、九江、汉口,工农群众强烈要求收回英租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