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必武
“神仙会”庐山赛诗
1959年7月2日,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庐山召开。会议原定议程有两项:一是总结1958年11月郑州会议以来的纠“左”工作,二是调整、修改1959年的国家经济计划指标。参加会议的人心情舒畅,称会议为“神仙会”。
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国家副主席董必武下榻河东路170号别墅。此别墅为石构一层,四方形,凉台极宽敞,紧靠长冲河,环境十分优雅,为英国人爱德华1912年所建。
7月5日休会。董必武一大早就邀林伯渠、谢觉哉两个老伙计去仙人洞景区游览。
“延安五老”中的三老结伴而行,兴致勃勃地游览了白司马花径、锦绣谷天桥、朱元璋所建的御碑亭、妙趣天成的仙人洞,最后歇步在仙人洞石圆门前。
董必武读着石圆门两旁的对联“仙踪渺黄鹤,人事忆白莲”,向林伯渠问道:“祖涵,你多次上庐山,比我们懂的多,向你请教一个问题:这又是‘黄鹤’,又是‘白莲’的,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”林伯渠思索了一下,答道:“哦,这‘仙踪黄鹤’指道家,这‘白莲’指佛家。最早吕洞宾在此修炼,成仙后一走了之。这里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佛家圣地,清末民初才又成为道家圣地。”董必武点点头说:“原来是这么回事儿。清末的文学家李渔不是给庐山简寂观写过一副名联吗?上联是‘天下名山僧占多,也该留一二奇峰,栖吾道友’,挺为道家叫屈的。这仙人洞不是又还给道家了嘛,也算是给他一点宽慰了吧。”
林伯渠也笑着说道:“董秀才(董必武1904年曾考取清末秀才功名),我也请教你一个问题。秦始皇封泰山为东岳,朱元璋封庐山为庐岳,怎么我们现在只叫泰山为‘泰岳’、‘东岳’,而从不叫庐山为‘庐岳’呀?”“这个?唔……”董必武支吾了一下,然后一本正经地说:“这个问题我暂不回答你,但责任不在我,‘只缘身在此山中’呀。”
“回答不出,可要罚酒的。”谢觉哉拖着长腔说道。
“酒就算了,还是罚诗吧。如何?”林伯渠说道。“罚诗就罚诗,不过有个条件,你得和一首,觉哉当裁判,难道还怕你不成?”董必武气宇轩昂地说道。林伯渠慨然应战。三老都是“怀安诗社”的大将,常在一起唱和,现在又较上劲了。
于是,谢觉哉定规则:由仙人洞石圆门至十几米远的御碑亭,走一个来回,就要作出诗来。董必武毫不犹豫,拄着拐杖向御碑亭走去。等他转身回到起点时,一首七律《初游庐山》已脱口而出:“庐山面目真难识,叠嶂层峦竟胜奇。乍晴乍雨云出没,时高时下路平陂。盘桓最好寻花径,伫立俄延读御碑。如许周颠遗迹在,访仙何处至今疑。”
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,林伯渠也拄着拐杖上路了。等他回来,一首《庐山即景步董老初游庐山韵》已孕育成熟:“匡庐胜境都争识,流水高山特呈奇。崖拥翠松几日月,云如沧海起陀陂。清泉终古漏仙洞,花径何人写石碑。栗里先生(指陶渊明)留雅韵,桃源是处不须疑。”众人听了,又是一片喝彩声,嚷着要谢老打分。
谢觉哉捋了捋胡子,说道:“二老的诗正暗合了古人的诗句:横看成岭侧成峰,远近高低各不同。各有千秋,可相互媲美!”
董必武谦虚地笑着说:“由来作诗容易和诗难,林老能即刻和出如此高水平的诗,我甘拜下风。”林伯渠马上接着说:“还是董老诗意高雅,给我以启发和感染,我也是甘拜下风呀。”谢觉哉说:“庐山七月最可人的是夏风,我们都甘拜‘夏’风吧。”众人大笑,兴尽而归。
当晚,便有好事者将此事报告给了“怀安诗社”的另一员大将朱德。朱老总一听就来了兴致,嚷道:“赛诗啷个不喊我?没得道理嘛!秀才见了兵,有理也讲得清嘛。”嚷归嚷,朱德还是和了一首《和董必武同志初游庐山》:“庐山面目何难识,扬子江边一岭奇。公路崎岖开古道,林园宛转创新陂。行游险处防盲目,向导堪称指路碑。五老峰前庄稼好,今年跃进不须疑。”陶铸听说此事后,也很快写了一首和诗《和董老游庐山诗》:“庐山面目谁能识?尽在烟云变幻奇。偶见晴空飘白练,忽惊树杪涌清漪。朱陈(指朱元璋、陈友谅在庐山脚下大战之事)往事增惆怅,白李(指唐朝大诗人李白、白居易)遗诗添彩姿。最是劲松绝壁立,崇高风格不须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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